任正非“涼氣論”100天，華為這樣過冬-今日必看

任正非“涼氣論”100天，華為這樣過冬

來源：笑聲快車釋出時間：2022-12-02 09:33

提倡狼性文化的華為，一直需要更有危機感的員工。

文｜《中國企業家》記者劉哲銘

編纂｜李薇

頭圖攝影｜肖麗

“華子今天開獎了嗎？”

在職場網路語言中，“華子”指的是華為。早已過了金九銀十的秋招，12月了應屆生們仍是沒等來華為的offer。脈脈上這條關於華為招聘結果的詞條底下，已經有280條跟帖。有焦慮的應屆生留言：招就開，不招就感謝信，這不坑學生嗎？也有華為員工爆料說，華為校招全面住手。

半個月前，有使用者在各類社交平臺上釋出動靜稱，華為暫緩2023屆校園招聘。動靜最早來自華為公共開發部某一個校招群的HR的回應，但隨後多個校招群均被解散。

針對網上的傳言，華為招聘熱線工作人員在回覆外界諮詢時表示：“目前沒有收到詳細資訊說2023屆應屆生的招聘截止了，假如你想投可以直接在官網送達簡歷就行。”一位華為招聘體系人士也反饋：“校招還在進行中，我們也沒有收到不招的通知，可能是部門業務暫緩了。”

在應屆畢業生心目中，華為是他們理想的僱主：2021年財富世界500強，華為名列第44；華為2021年年報顯示，華為約有19.5萬員工，華為2021年發放工資、薪金及其他福利方面的用度達1371億元，這意味著華為員工人均年薪為70.3萬元，月薪均勻5.86萬元。

往年，華為的校招規模在海內企業中數一數二。在華為2021財年年報釋出會上，時任華為輪值董事長郭平透露，2020年和2021年，華為招聘了2.6萬應屆畢業生，2022年華為計劃招聘1萬名應屆畢業生。

但直到11月30日，眼看寒假將至，介入華為秋招的應屆畢業生仍只接到HR的意向詢問電話，並沒有拿到確定offer。

這一天，也是一位在華為八年的員工的離職之日。

這名華為員工在心聲社群上發帖稱理解部分決定：“究竟假如我是AT（行政治理團隊）成員，職級春秋一排序，我都要幹掉我自己。”

但他同時質疑離職補償的合理性，以為按法律劃定，兩個固定合同到期後不續約的當主張2N，而非N+1，因此已啟動勞動仲裁，“公司為了這點破錢跟員工搞成這樣，不擔心寒了留下的兄弟的心嗎?”底下有人表達了類似的看法，回帖稱：最近離職的都搞得蠻丟臉的，寒流見人品啊。

新冠肺炎疫情給全球經濟帶來了極大的負面衝擊，華為和其他大廠一樣開始精簡人員、收縮業務。

2022年8月22日，任正非在《整個公司的經營方針要從追求規模轉向追求利潤和現金流》（以下簡稱《經營方針》）一文內提到，全球消費能力下降的情況，華為應改變思路和經營方針，從追求規模轉向追求利潤和現金流，保證渡過未來三年的危機。

“把活下來作為最主要綱領，邊沿業務全線收縮和封閉，把冷氣傳遞給每個人。”文章提到，“2023年預算要保持公道節奏，盲目擴張，盲目投資的業務要收縮或封閉。”

華為輪值董事長鬍厚崑也曾表示，華為今年面臨的難題沒有減少，外界環境的變化還帶來更多難題，華為每一個業務單元都要做到穩健運營，不能實現有質量發展的專案要封閉。華為2021年年報顯示，相較於2020年，華為2021年減少了2000名員工。這個數字或許會在2022年迎來更大的變化。

“過去公司的政策是基本擺平，大家沒有感覺到冬天的嚴寒，每個人都蓋被子，只是厚一點薄一點而已。”任正非在《經營方針》說道，“今年年底利潤和現金流多的業務，獎金就多發一些，不能創造價值的業務就是很低的獎金，甚至沒有，逼這個業務自殺，把冷氣傳遞下去。”

來源：受訪者

再不努力，公司就倒閉了

在心聲社群裡，另一位即將離職的員工表示，2021年績效被C（華為對幹部和員工的考評分為“A、B+、B、C”四級，C為最低級別），期間領導雖說沒有勸退，但是已經暗示儘快找下家。而業內一直有關於“華為變相裁員”“華為清退34歲以上老員工”的傳言，有人甚至重新將12年前“華為補償10億元鼓勵7000員工辭職”的舊聞翻出。

在今年舉行的一場員工座談會，華為常務監事陳黎芳曾回應說：“前些年，網上有關於華為34歲以上員工的一些傳言，都是不正確的。我早就過了35了，但我仍是很努力的，也是很享受的，由於忙碌，覺得天天過得也特別快。所以我不覺得春秋是個題目，樞紐仍是自己的能力，能不能始終堅持學習和晉升。”

但不可否認的是，提倡狼性文化的華為一直需要更有危機感的員工。

在那場華為鼓勵員工“先辭職再競崗”的方案中，創始人任正非、“華為女皇”孫亞芳也在其中。孫亞芳曾評價這場競崗讓華為開始了二次創業，華為的員工結構得到最佳化調整，也讓華為的員工更上一層樓，讓華為的工作更加高效。

危機意識是任正非每天講、年年講的事。一位在華為工作了19年的員工回憶：“我在華為19年，幾乎天天聽到的都是這樣的聲音——再不努力，公司明天就倒閉了。”大家都怕公司黃了，就很拼搏，結果是華為越來越好。

從近兩年來華為下滑的業績來看，這種危機感加深了。華為無時無刻不透露出，除了為生存下來的連續性投資以及能夠盈利的主要目標，未來幾年內不能產生價值和利潤的業務應該縮減或封閉，把人力物力集中到主航道來。

IDC資料顯示，上半年海內智慧機市場出貨量約1.4億臺，同比下降14.4%。雪上加霜的是，因晶片斷供，華為早已被歸為“others”。2022年8月，華為釋出的2022年上半年經營業績顯示，公司實現銷售收入3016億元，同比下滑5.87%。從各板塊收入來看，下滑主要仍是其消費者業務受到影響。不外，好訊息是，這是華為在經歷了六個季度的負增長之後，銷售收入終於止跌回升。

透過內部競爭，華為不僅可以加深危機意識，也可以加速人才流動。23年前《華為基本法》出臺，華夏基石董事長彭劍鋒在《走出混沌》一書中提到：建立內部勞動力市場，引入多種形式的競爭與淘汰機制，透過內部勞動力市場和外部勞動力市場的置換，在企業內製度性規範基礎上，實現人才的有序活動。

從近期招聘的進度來看，人才正在有序活動到能“搶糧食”的部分。

攝影：曾靖

華為靠什麼活下來

相較於其他部分的暫緩招聘，有求職者反饋說，數字能源有拿到offer的，進度特別快。

華為數字能源部分原為華為網路能源，於2020年5月更名。2021年6月，華為在原有數字能源產品線基礎上，成立了“華為數字能源有限公司”，註冊資本30億元。

4個月後，華為在松山湖園區舉行軍團成立大會，任正非與華為高層現場喊話軍團成員，首次透露華為五大軍團的發展願景。華為軍團由煤礦軍團、聰明公路軍團、海關和港口軍團、智慧光伏軍團和資料中心能源軍團五個軍團組成，共有成員300餘名，由任正非直接領導。2021年年報中，華為更新了業務架構，數字能源成為與終端BG、華為雲計算、智慧汽車解決方案BU並列的一級部分。

這或許是華為數字能源部分的應聘者較早確定offer的原因之一。在那篇廣為流傳的“冷氣”文章中，任正非誇大：“我們要面對現實，不要有太遙遠太偉大的理想，快刀斬亂麻，富餘職員調整到戰略預備隊，再把它們組合到公道崗位上去搶糧食。”

今年5月，華為又成立了幾個搶糧食的軍團：數字金融軍團、站點能源軍團、機器視覺軍團等。華為企業業務（EBG）副總裁陳幫華以為，華為軍團成立有兩個要求，一看行業空間是否夠大，使用的產品和解決方案是否符合華為的主航道；二看行業的數字化轉型所處的階段，優先選擇數字化轉型需求比較迫切和活躍的行業。

詳細到業務板塊來看，企業業務是華為三大業務中收入增長幅度最大的業務。華為運營商業務收入為1427億元，去年同期為1369億元，同比增長4.24%；企業業務收入為547億元，去年同期為429億元，同比增長27.51%；終端業務收入為 1013億元，去年同期為 1357億元，同比下滑25.35%。

任正非指出：華為雲計算要腳踏實地以支撐華為業務發展為主，走支援工業網際網路的道路。數字能源在戰略機會窗上加大投入，加強作戰步隊。智慧汽車解決方案不能鋪開一個完整戰線，要減少科研預算，加強貿易閉環。

在終端業務尚未有起色時，華為的其他業務也仍舊面臨挑戰。11月26日，美國聯邦通訊委員會（FCC）公佈，禁止華為、中興通訊、海康威視、海能達和浙江大華五家公司在美國銷售裝置。FCC稱這五家的產品“對美國國家安全構成不可接受的風險”。

“我們以前懷抱全球化理想，立志為全人類服務，現在我們的理想是什麼？活下來，哪裡有錢就在哪裡賺一點。從這個角度出發，我們要在市場結構上調整，研究一下哪些地方可以做，哪些地方應該拋卻。”任正非曾表示，他對未來十年的全球經濟並不樂觀。

任正非深知，只有活下去，華為才能重新擁抱過去的理想。